第一卷·画中影第一章·古画惊尘暮春的雨丝裹着江南特有的缠绵,斜斜掠过雕花窗棂,
细密的雨珠在窗纸上撞出细碎的湿痕,带着雨后泥土与青草混合的潮湿凉意,
悄无声息钻进陈设雅致的书斋。沈砚之指尖捻着半干的狼毫,
笔锋残留着昨夜研磨的松烟墨香,他悬腕轻顿,墨汁便顺着笔锋在雪色宣纸上晕开,
如远山云雾般漫出浅浅的云纹,晕染间透着几分写意的朦胧。
鼻尖萦绕着陈年宣纸特有的陈旧草木香,混着案头松烟墨散出的沉静气息,
两种味道交织成岁月沉淀的安然,让他紧绷的肩线不自觉放松了几分,
指尖的笔也随之慢了下来。案头那幅传家古画已静静挂了三载,
绢本边缘在时光里泛出淡淡的米黄,边角处还留着几处细微的虫蛀痕迹,却总在阴雨天时,
绢面下会隐隐泛出一层极淡的光晕,似月光般柔和。此刻雨势渐急,豆大的雨珠砸在青瓦上,
溅起细碎的水花,檐角悬挂的铁马被风裹着雨丝吹动,叮当作响的声音清脆悦耳,
在雨声里织成一曲清泠的小调,扰了书斋的宁静。他指尖还沾着研墨时余下的微凉,
漫不经心地抬眼望向墙上挂着的古画,目光刚落定,
便觉呼吸都轻了半分——画中仕女那身素色衣袂,竟像是被窗外溜进来的穿堂风轻轻拂过,
边角处微微扬起,带着几分不真切的柔软。风里还裹着院角桂树的淡香,丝丝缕缕飘进屋内,
混着案头烛火燃烧时的暖味。再看仕女裙裾上绣的缠枝莲纹,墨绿的枝蔓、粉白的花瓣,
此刻竟像活了般微微漾开,连针脚都似在轻轻颤动。他忍不住往前凑了半步,
指尖几乎要触到画纸,却见仕女鬓边斜插的银簪突然折射出细碎的微光。
那光不似烛火般跳跃,反倒带着玉的温润,一点一点落在画纸边缘,
竟比案头跳动的烛火还要亮上几分。烛芯偶尔发出“噼啪”一声轻响,火星溅起又迅速熄灭,
他才惊觉自己盯着画看了许久,指腹不知何时已触到了微凉的画框,
而窗外的穿堂风还在轻轻吹着,让画中衣袂的摆动,愈发像真的一般。沈砚之心中微动,
起身凑近画前细看,指尖几乎要触到微凉的绢面,
却见画上“清晖”二字的题跋忽然渗出淡黑色的墨痕,像有生命般顺着绢纹蜿蜒而下,
滴落在他摊开的手背上。那墨滴的触感并非寻常水渍的冰凉,反倒带着一丝近乎体温的温热,
顺着皮肤蔓延开,惊得他指尖微颤,竟生出几分触碰活人肌肤的错觉。窗外忽有惊雷乍响,
震得窗棂微微晃动,案头烛火猛地摇曳起来,明灭的光影在画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,
画中亭台楼阁的景象骤然变得模糊,似被雾气笼罩。待烛火重新稳定,光影不再晃动,
沈砚之再抬眼时,画中那抹素色身影已不知所踪,只余空荡荡的亭台与缭绕的云雾,
绢面上的光晕也随之淡去,恢复了往日的陈旧模样。而就在他怔愣之际,
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问,声音清泠如碎玉落盘,还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回音,
打破了书斋的寂静:“此处……是何年月?”第二章·刀痕隐现沈砚之足尖骤然发力,
狠狠碾过青石板路,粗糙石面硌得趾尖发麻,未尽的书卷气混着骤然腾起的冷意转身,
墨色袍角扫过案几,发出“簌簌”轻响。砚台里残墨受了震动,晃出细碎涟漪,
几滴墨汁溅在案上宣纸上,晕开浅灰痕迹,烛火被气流惊得簌簌跳动,光影在墙面忽明忽暗。
昏黄烛火如囚笼,将女子的影子牢牢钉在斑驳墙面上,墙皮剥落处露着暗褐砖纹,
那轮廓纤长如雨后新竹,却单薄得仿佛风一吹便会散成青烟。连衣褶起伏都透着易碎的脆弱,
指尖若轻轻一碰,便会像薄瓷般碎裂,空气中漫着烛油燃烧的微腻气息,
混着案上残墨的淡涩,缠在鼻尖挥之不去。她身着一袭月白襦裙,料子是极软的云锦,
指尖抚过衣料时,能触到经纬间细腻的纹路,走动时裙摆拂过地面,带起细尘,
绣着的几枝疏梅便似活了般轻颤。墨色梅枝遒劲,针脚细密如真,花瓣却带着半透明的柔意,
烛光下泛着浅淡光泽,裙角扫过青石板的轻响,与呼吸声交织,在寂静里格外清晰。
墨色的发丝未梳得整齐,只松松挽了个随云髻,发间还沾着星点碎墨,几缕碎发垂在颈侧,
随呼吸轻扫肌肤,带来微痒的触感,像极细的羽毛拂过。发间那支素面银簪没有繁复花纹,
只在簪头雕着极小的梅蕊,随着她浅浅的呼吸轻轻晃动,尖端偶尔掠过烛火,
折射出冷冽如霜的光,落在地面凝成细碎光点。“你……”沈砚之喉结用力滚动了一下,
话音卡在喉咙里,指尖因极致的震惊而微微发颤,连握着的书卷都松了半分,
指腹能清晰触到纸页粗糙的纹理。他手背那滴三年前沾的墨痕不知何时已化作淡青色的印记,
此刻正隐隐发烫,带着若有似无的刺痛,像有细小的针在皮肉下轻轻扎着。
书斋里常年燃着的檀香萦绕鼻尖,混着她身上清冷的寒梅香,一暖一冷交织在空气中,
竟生出几分诡异的和谐,连烛火的光晕都似染上了奇异的温度。女子缓缓抬眸,
长睫如蝶翼般轻颤,眼底明明映着跳跃的烛火,却不见半分暖意,反倒像结了层薄冰的湖面,
深不见底,连光都照不进深处。她抬手,指尖苍白得近乎透明,
轻轻抚过腰间月白襦裙的系带处——那里本该系着枚羊脂玉佩,此刻却只剩一道浅浅的刀痕,
周围皮肉泛着不正常的青白。那道疤痕看着像是刚愈合不久,边缘还带着淡淡的红肿,
指尖轻轻扫过时,似乎还能感受到皮下未散的凉意,连带着空气都添了几分冷意。
“我叫清晖。”她声音很轻,像初春落在梅枝上的雪粒,却带着金属般冷硬的质感,
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在沈砚之耳中,带着不容忽视的认真。“从画里出来时,
听到院外有人说‘江湖’二字,”她垂眸看着自己苍白的指尖,
语气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,“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?
”第三章·雨夜追迹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已挣脱云层的束缚,起初只是零星几点,
转瞬便化作倾盆瓢泼之势,细密的雨线在风里交织成白茫茫的帘幕,
将青瓦白墙的庭院裹进一片潮湿的朦胧里,连远处的竹丛都只剩模糊的绿影。
豆大的雨珠带着冲劲狠狠砸在青灰色的瓦檐上,迸发出“噼啪、噼啪”的脆响,
密集得仿佛有无数双无形的手,正急切地拍打着屋顶,想要冲破这层遮蔽钻进温暖的屋来,
溅起的雨雾顺着瓦缝往下淌,在檐角聚成细细的水流。清晖握着素色衣角的手指微微收紧,
指节因用力而泛出淡白,她放缓脚步缓缓走到窗边,冰凉的空气里满是雨水的潮气,
黏在皮肤上让人有些发闷,目光落在窗外模糊的雨景上,连院中的石桌都蒙着一层水汽。
她指尖轻轻抬起,刚触到糊窗的棉纸,便像被烫到般猛地缩回——米白色的窗纸上,
竟清晰印着一道淡红色的指印,颜色暗沉得有些发褐,边缘还带着晕开的湿痕,
像是沾染了未干的血,在素净的纸上格外刺眼。沈砚之顺着她骤然僵硬的身形望去,
目光掠过窗棂,最终停在角落处:那里挂着一片残破的衣角,是洗得发白的青灰色粗布,
质料粗糙得硌手,边缘还沾着湿润的黑泥,混着雨水往下滴落细小的泥点,
在窗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。他眉峰微蹙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,
脑海中忽然闪过方才的情景——惊雷在头顶炸响时,院墙外似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,
“嗒嗒嗒”地疾驰而过,还夹杂着几声模糊的呼喝,像是有人在追赶什么,
声音很快便被雨声吞没。“他们在找我。”清晖的声音陡然收紧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
尾音还微微发颤,发间银簪上流转的细碎光晕忽明忽暗,映得她眼底满是紧张,
连握着裙摆的手都在轻轻发抖,指腹按得布料起了褶皱。她抬手撩起素色裙摆,
露出纤细的脚踝,那里有道新添的划痕,约莫指节长短,边缘还沾着些泥屑,
鲜红的血珠正慢慢从伤口渗出,顺着皮肤往下滑,滴在青灰色的砖地上,
晕开一个个小小的红点,很快便被地面的潮气洇开。
书斋的门被穿堂风撞得“吱呀、吱呀”作响,门板晃动时还带着木头摩擦的涩声,
门缝里钻进的冷风裹挟着雨水的腥气,扑在人脸上凉得刺骨,冻得清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,
鼻尖都泛了红。风里还隐约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,混着泥土的腥气钻进鼻腔,
让人莫名心头发紧,沈砚之下意识地屏住呼吸,
那股熟悉的味道忽然让他想起城中近日流传的传闻,眉头皱得更紧了些。
城西那座废弃破庙里,前几日被樵夫发现了三具尸体,尸体被随意扔在供桌旁,
每具尸体的脖颈处都有一道整齐的伤口,切口平滑得像是用快刀划过,皆是被一刀封喉,
死状惨烈。他目光不自觉地扫过清晖腰间,那里总是系着宽幅的布带,
从前他偶然见过一次——布带之下,有一道旧刀痕,长度与形状,
竟与那三具尸体脖颈上的伤口惊人地相似,连刀刃划过的弧度都分毫不差。
第四章·墨中玄机沈砚之指尖抵住暗格的木栓,指腹触到冰凉的木纹时,
清晖身上那缕冷冽的梅香正顺着他的袖口往里钻。他动作极轻地将她往暗格里送,
暗格内堆叠的临摹古画簌簌作响,陈年墨汁混着松烟的醇厚香气涌出来,像一张绵密的网,
堪堪将那抹梅香裹住。清晖蜷缩着身子,后背贴在微凉的木板上,
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最上层那幅未完成的《寒江独钓图》。宣纸上未干的墨迹忽然活了般,
顺着她的指尖缓缓晕开,在画中冰封的江面上,细细勾勒出一艘挂着青帘的小小画舫,
舫角还沾着星点未融的雪。外间的脚步声从巷口传来时,沈砚之刚扣上暗格的机关。
那脚步声沉得很,每一步都像踩在青石板的裂缝里,靴底碾过院角积水的声响格外清晰,
混着金属碰撞的脆响——是捕快腰间佩刀的铁环在动。“沈公子,
”领头捕头的声音粗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,“我们收到线报,半个时辰前,
有个穿月白襦裙的女子进了您的宅子。”沈砚之握着画笔的手顿了顿,
随即强作镇定地将案上一幅古画铺开。画中亭台楼阁依旧是往日模样,
朱红的廊柱、雕花的窗棂都清晰可辨,唯独仕女原本伫立的位置,
不知何时笼了一片朦胧的雾气,像被晨露打湿了般。“捕头说笑了,
”他指尖蘸了蘸砚台里的墨,故意将一滴墨滴在画中雾气处,那墨滴竟像有了生命,
顺着绢纹的纹理钻进去,转眼就消失无踪。捕头的目光在画案上来回扫视,
锐利的视线扫过砚台里的残墨、散落在旁的狼毫笔,最后落在那幅古画上。
他忽然往前凑了两步,指着画中梅枝的一角:“沈公子请看,这梅枝上的露珠,
怎么像是在动?”沈砚之的心猛地一跳,指节因为攥紧画笔而泛白,
眼角的余光瞥见暗格的缝隙里,正透出一缕极淡的银光,像月光碎成的丝,
恰好落在画中梅枝上,凝成一颗晶莹的露珠,还轻轻晃了晃。
第五章·初涉江湖捕头沉重的脚步声在青石板路上拖沓了许久,
终于像被晨雾吞噬般渐渐淡去,最后彻底消失在巷口拐角。沈砚之屏住呼吸,
侧耳听了半盏茶的功夫,确认四周再无动静,才缓缓移开书架,伸手掀开了暗格的木板。
暗格里铺着柔软的绒布,清晖正蜷缩在角落,一双杏眼死死盯着墙上挂着的《寒江独钓图》,
连沈砚之靠近都未曾察觉。此刻画中原本模糊的画舫竟变得清晰起来,木质的纹理都能看清,
舱门半掩着,似在邀人窥探。透过那道缝隙,隐约能看见舱内端坐着个披蓑衣的人影,
斗笠压得极低,遮住了大半张脸。那人手里握着一支竹制鱼竿,
鱼线顺着舱口垂进画中的江水,而线的末端系着的,竟不是鱼钩,而是一枚小巧的银簪,
样式与清晖发间插着的那支分毫不差。“这画舫,我见过。
”清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指尖轻轻抚过画舫的窗棂,
仿佛能触到那冰凉的木面,“在画里的最后一夜,我就是从这样的画舫上跳下去的,
身后有好多人举着刀追我,刀光晃得人睁不开眼,比头顶的月光还要亮。
”沈砚之闻言心头一紧,目光重新落回画中,忽然注意到画舫的船板上刻着一行极小的字,
笔画歪歪扭扭,像是用刀尖仓促划上去的:“清晖入画,江湖路断”。墨迹早已陈旧发黑,
却仍透着一股穿透画纸的决绝寒意,让人看了脊背发凉。不知何时,
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已经停了,天边泛起一抹淡淡的鱼肚白,将书斋里的阴影渐渐驱散。
晨风吹过半开的窗棂,带着院外草木的清香,拂过两人紧绷的脸颊,终于让气氛松了些。
清晖从暗格里走出来,一步步挪到院中,对着东方初升的太阳缓缓张开手。
发间的银簪在晨光中折射出一道细碎的光轨,斜斜落在墙角的青苔上,
原本深绿的苔藓被光一照,竟慢慢显露出几行浅绿的字:“往南,寻画舫”。
第二卷·江湖路第六章·烟雨客船南下的客船在浓得化不开的晨雾里缓缓启航,
船身推开凝滞如膏的水面时,漾开圈圈叠叠的银纹,像被揉碎的月光沉在雾色深处,
连涟漪都裹着湿冷的潮气。木桨搅动河水的声音沉闷而规律,每一次起落都带着雾水的寒凉,
裹着河底淤泥的腥气扑面而来,黏在沈砚之裸露的手背上,凉得沁骨,
又带着几分河风的刺骨。他扶着船舷立在甲板,指腹反复摩挲过船板上凹凸的木纹,
那纹理间还残留着桐油的厚重气息,混杂着木料的陈旧味道,目光追着岸边的房屋渐渐缩小。
岸边的青砖黛瓦先是模糊了飞檐,再慢慢缩成雾里若隐若现的墨点,
最后彻底融进白茫茫的晨雾里,连轮廓都辨不清,只剩一片朦胧的灰影在视野里淡去。
清晖坐在船舱角落的旧木凳上,背脊微微蜷着,单薄的肩膀抵着冰冷的舱壁,
正对着窗外织成帘幕的烟雨出神,连雨丝打在窗上的声响都没察觉。雨丝斜斜地斜切过空气,
打在雕着细纹的窗棂上,溅起细碎的水花,水珠顺着木框滑落,沾湿了她垂在肩头的发丝,
让那缕黑发贴在颈侧,带着凉意。她换上了一身浆洗得发白的粗布青衣,布料粗糙得像砂纸,
磨着脖颈细嫩的皮肤,泛起淡淡的红痕,却比之前的华服更让她觉得安心。
发间那支曾缀着碎钻的银簪,早已被一方洗得泛蓝的粗布仔细包着,叠了三层,
妥帖地藏在贴身处的衣襟里,隔着布料都能摸到簪子的冰凉。
指尖却仍习惯性地摩挲着腰间——那里的刀痕早已淡成浅粉色的细线,像一道褪色的印记,
可每到这样阴湿的天气,便会隐隐透出钝痛。那痛感不尖锐,却绵长,
像有细针在皮肉下轻轻扎着,一下下缓慢地刺着,连带着心口都泛起淡淡的闷意,
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。邻座的老妇捧着粗瓷碗喝热茶,茶碗边缘凝着细密的水珠,
顺着碗壁缓缓滚落,滴在衣襟上,晕开一小片湿痕,水汽袅袅升起。
白色的雾气模糊了老妇脸上沟壑纵横的皱纹,让那些深刻的纹路都变得柔和,
连说话的声音都裹着暖雾,带着江南特有的软糯腔调,慢悠悠的。
“姑娘是头一遭坐这烟雨楼的船吧?”老妇呷了口茶,热气从嘴角溢出,
在冷空气中散成白烟,眼神带着几分熟稔的打量,落在清晖身上。“这船夜里可不太平,
前几日还丢了个带货的客商,”老妇放下茶碗,声音压得略低,带着几分隐秘,
“听说被人捆了手脚扔进江里,连声呼救都没来得及留下。”清晖猛地抬头,
心口像被什么冰冷的东西攥紧,连呼吸都顿了一瞬,指尖瞬间冰凉,连带着四肢都泛起寒意,
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。她顺着老妇的目光望向船头,只见那盏红纸灯笼在雾中晃晃悠悠,
烛火在里面跳动,光团忽明忽暗,把周围的雾气都染成了淡淡的红。朦胧的光影里,
似乎有个黑影贴着船舷一闪而过,动作轻得像片被风吹动的落叶,
连脚步落在甲板上的声音都没有,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。那人手里握着的东西,
在偶尔穿透雾层的月光下泛出冷光,那光芒锐利而刺眼,形状狭长尖锐,仔细看去,
像极了柄出鞘的短刀,带着慑人的寒气。第七章·刀光乍现夜色像一块浸透了浓墨的黑布,
沉甸甸地压在江面上,连粼粼的波光都被吞噬,只余下江水拍击船身的闷响,
在寂静里漫成一片浑浊的背景音。客船檐角的灯笼被江风扯得东倒西歪,
橙黄的光团在风里晃出细碎的残影,昏黄光线勉强漫过甲板,让积水上的油花泛着腻滑的亮,
像撒了把碎星子。沈砚之是被一阵尖锐的金属摩擦声惊醒的,那声音像钝刀刮过铁舷,
刺得耳膜发紧。他猛地坐起身,未散的睡意瞬间被惊走,赤着脚推开门时,心脏骤然缩紧。
甲板上的景象让他呼吸一滞——两个裹着玄色劲装的人影正举着刀扑向清晖,
刀刃在灯笼光下闪着冷硬的光,连风里都裹着几分杀意。清晖的反应快得惊人,
几乎在刀锋逼近的刹那,她身形已像柳絮般侧身避开,衣摆扫过积水溅起细碎的水花,
同时顺手扯过船舷边晾晒的渔网。渔网带着江腥气在空中展开,像一张骤然铺开的灰网,
稳稳罩向其中一个黑衣人。网线缠上对方手臂时,还带着未干的水汽,黏腻地贴在布料上。
另一个黑衣人的刀已劈到眼前,寒光直直映在清晖瞳孔里,
那冷意让她忽然想起画中那夜的刀光,腰间旧伤骤然抽痛,像有根冰针狠狠扎进骨缝。
“小心!”沈砚之的吼声混着风声炸开,他几乎是本能地抓起旁边的木桨,
手臂使力掷了过去。木桨带着破风的呼啸,重重撞在刀背上。沉闷的“咚”声在甲板上回荡,
黑衣人被震得手腕发麻,踉跄着后退半步。清晖趁机从怀中摸出银簪,指尖一翻,
簪尖便带着狠劲刺向对方手腕。银簪虽只有指节长短,却锋利得很,
刺入皮肉时发出轻微的“嗤”声。黑衣人痛呼一声,握刀的手瞬间脱力,
钢刀“哐当”一声砸在甲板上,溅起一圈水花。积水被两人的脚步踩得四处飞溅,
冰凉的水珠溅到清晖裤脚,又迅速被夜风捂得发冷。空气中渐渐漫开血腥味,
混着江风里的鱼腥气,刺鼻得让人作呕。被渔网缠住的黑衣人还在挣扎,
粗糙的网线勒得他手臂发红,他左手拼命去够腰间的短刀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
清晖却已俯身拾起地上的刀,动作快得只剩一道残影。钢刀的刀尖稳稳抵在那人心口,
冰凉的金属触感让黑衣人瞬间僵住。清晖的声音冷得像江底的水,没有半分温度,
一字一句砸在夜色里:“说,谁派你们来的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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