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家老爷子病倒在床,一场家产争夺战,在暗地里打响。我的小叔子和小姑子,
请来一位所谓的“得道高人”,在全家人面前指认我“命硬克夫”,
是导致老爷子病重的灾星,意图将我和我丈夫傅承安踢出继承名单。
他们都以为我只是个懂点茶艺插花,没什么脑子的漂亮摆设。他们不知道,
我手里的那本《犯罪心理学与微表情分析》,可比他们的《周易》有意思多了。我不吵,
不闹。只用几个问题,就能让一个“大师”,在他自己搭的戏台上,演一场精神裸奔。
1.金丝雀的佛堂傅家的老宅,空气总是又冷又重。檀香和消毒水味儿混在一起,
从我公公傅振国的主卧里飘出来,钻进每一个角落。我跪坐在小佛堂的蒲团上,
手里拿着一把小银剪,正在修剪供桌上一瓶白菊的花枝。咔嚓。
一截多余的茎秆掉在铺好的报纸上。我的丈夫傅承安推门进来,脚步很轻。他走到我身后,
伸手帮我理了理披肩。“外面降温了,别着凉。”他的声音里带着疲惫。我没回头,
继续手上的活。“爸怎么样了?”“还是老样子。医生说,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。
”我停下动作,将剪刀放在一边。“承业和承月呢?”傅承安叹了口气。“在楼下客厅,
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,神神秘秘的。”我站起身,把修好的白菊重新插进净瓶里。
花瓣上沾了一滴水,像眼泪。“下去看看吧。”我和傅承安结婚三年,
他在外是雷厉风行的傅总,在家里,却总是这副忧心忡忡的样子。
尤其是在面对他那个弟弟和妹妹时。傅承业,我那小叔子,从小地方考出来,
靠着入赘别的家族才在生意场上站稳脚跟,但骨子里总带着一股自卑又自负的拧巴劲。
傅承月,我那小姑子,被傅家上下宠坏的公主,嫁人后过得不顺,离了婚,
如今把所有怨气都撒在身边人身上。老爷子一病,这两个人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。
我和傅承安刚走到二楼楼梯口,就听到楼下客厅里传来傅承月尖利的声音。
“……我跟你们说,这位大师可厉害了!港岛那边多少富豪都得排队见他!”一个陌生的,
故作深沉的男声响起。“傅小姐过誉了。贫道不过是懂些寻龙点穴、趋吉避凶的法门,
为有缘人指点迷津罢了。”我扶着楼梯扶手,往下看。客厅的黄花梨木沙发上,
坐着一个穿深灰色唐装的男人。四十岁上下,留着一撮山羊胡,
手里捻着一串油光发亮的佛珠。傅承业和傅承月一左一右,跟护法似的陪着他,
满脸都是谄媚的笑。傅承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。“他们搞什么鬼?”我拍了拍他的手背,
示意他别出声。有点意思。老爷子信了一辈子科学,最烦这些牛鬼蛇神。
他们把这种人请到家里来,图什么?傅承月看见了我们,立刻站起来,声音拔高了八度。
“哟,大哥大嫂下来了?快来,我给你们介绍一下,这位是玄一道长,可是真正的得道高人。
”那个玄一道长站起身,朝我们微微颔首,一双小眼睛在我身上滴溜溜地转。那眼神,
不像道士,倒像个估价的古董贩子。傅承安沉着脸走下楼。“承月,胡闹什么?
爸的病房就在楼上,需要安静。”傅承业皮笑肉不笑地站起来。“哥,你这话说的。
我们也是为了爸好,为了我们傅家好。爸的病来得蹊奇,医院查不出个所以然,我们就想着,
会不会是……家里风水出了问题?”他说着,眼神若有似无地瞟向我。我心里大概有数了。
我走下楼,对那位玄一道长微微一笑。“道长好。”玄一道长抚着他的山羊胡,
目光沉沉地看着我,半晌,才摇了摇头,发出一声长叹。“唉,妖气,妖气冲天啊。
”傅承月立刻像得了圣旨一样,跳了起来,指着我。“大师!你是不是看出来了?
我们家就是被这个女人给克的!”一出好戏,正式开锣了。
2.大师的“天眼”傅承安的脸瞬间就黑了。“傅承月!你给我闭嘴!”他上前一步,
把我护在身后,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。“你再敢胡说八道一个字试试?
”傅承月被他吼得缩了一下脖子,但很快又挺起胸膛,仗着有傅承业和玄一道长撑腰,
气焰又上来了。“我胡说?大哥你才被猪油蒙了心!你睁开眼看看,自从你娶了她,
我们家有过一天好日子吗?”她开始掰着指头数。“先是你的项目出了问题,亏了好几个亿!
然后是我离婚!现在爸又躺在床上半死不活!这都是她克的!她就是个扫把星!
”傅承业在旁边慢悠悠地帮腔。“承月,话不能这么说。大嫂毕竟是大哥的妻子。
”他顿了顿,话锋一转。“不过,玄一道长是高人,他的话,我们不能不信。哥,
你就当为了爸,让道长看一看,总没坏处。”一个唱红脸,一个唱白脸,配合得天衣无缝。
傅承安气得浑身发抖,还想说什么,我却从他身后走出来,轻轻拉住了他的胳膊。
我对上玄一道长那双故作高深的眼睛,语气很平静。“道长,你说我身上有妖气,克了傅家。
不知道长可有什么凭据?”玄一道长见我非但不怕,还敢质问他,眼中闪过一丝意外,
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悲天悯人的神情。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,夹在两指之间,
对着我虚空一晃。“凭据?贫道这双眼,能看穿阴阳,洞悉命理。寻常人看不见,
但你身上的黑气,已然凝如实质,盘踞在这栋宅子的上空,压得傅家的气运喘不过气来!
”他说得煞有介事,要不是我知道这套说辞的底层逻辑,差点就信了。
傅承月在一旁连连点头,像个捣蒜的锤子。“对对对!大师说的没错!
我早就觉得家里阴森森的了!”我笑了。“道长,您这话说得太空泛了。就像医生看病,
总得说说病灶在哪,病因是什么吧?您总不能就一句‘妖气’,就定了我的罪。
”玄一道长大概没见过我这么“不配合”的“妖孽”。他眯起眼睛,冷哼一声。“好,
既然你不见棺材不落泪,那贫道就点拨你几句。”他伸出手指,在我面前比划了一下。“你,
命格属水,而且是极阴之水。你丈夫傅先生,命格属火。水火不容,乃是大忌。你入门三年,
他的运势之火,就被你的命格之水,一点点浇灭了。”他说完,得意地看着我,
仿佛已经宣判了我的死刑。傅承安听得脸色发白。他不懂这些,但听起来很严重。
我却一点都不慌。因为他的表演,已经露出了第一个破绽。我看着玄一道长,声音依旧温和。
“道长,我有个问题。”“说。”“您是怎么知道我丈夫命格属火的?”玄一道长一愣,
随即昂起头。“贫道掐指一算,自然知晓。”“是吗?”我歪了歪头,露出一个无害的微笑,
“可我先生的命格,之前找人算过。都说他是大海之水,五行缺火。所以他的名字里,
才特地不用带火的字。”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。空气仿佛凝固了。玄一道长的表情僵在脸上,
那撮山羊胡抖了抖。傅承业和傅承月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。他们显然没做足功课。
傅承安愣愣地看着我,又看了看玄一道长。他知道,我说的是事实。我继续慢条斯理地开口,
声音不大,但每个字都像小锤子,敲在他们心上。“道长,您这‘天眼’,
是不是……看得不太清楚?”这是第一步。在骗子精心构建的权威气场上,
凿开一条小小的裂缝。接下来,我要做的,就是把这条裂缝,一点点撕开。
3.开坛做法的闹剧玄一道长的脸,青一阵白一阵,比调色盘还精彩。他大概是没想到,
自己最基础的“水火相克”理论,第一步就踩了坑。傅承业反应快,立刻出来打圆场。
“咳咳!大嫂,你别打岔!所谓命格,玄之又玄,不同的高人有不同的看法,很正常!
”他转向玄一道长,递过去一个台阶。“道长,您别跟她一般见识。她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。
您还是快给我们看看,这宅子里的问题,到底该怎么解决。”玄一道长顺势下了坡,
重重地哼了一声,不再看我,仿佛跟我多说一句话都有失身份。“罢了。既然府上不太平,
贫道便开坛做法,荡尽这宅中邪祟!”他大手一挥,颇有几分气势。
傅承月立马屁颠屁颠地去准备东西了。黄纸,朱砂,桃木剑,八卦镜……一应俱全,
看样子是早有预谋。很快,客厅中央就被清空,摆上了一张方桌,上面铺了黄布,
点上三炷香。玄一道长换上了一件绣着太极图的黄色道袍,手持桃木剑,
开始在桌前念念有词,踱步起舞。那动作,与其说是在做法,不如说是在跳大神。
傅承业和傅承月站在一旁,表情肃穆,好像真的在参加什么神圣的仪式。傅承安站在我身边,
一脸的荒唐和愤怒,但他顾忌着楼上病重的父亲,强忍着没有发作。我只是静静地看着。
看着玄一道长口中喷出含着朱砂的“符水”,看着他将画好的符纸点燃,扔进一个铜盆里。
烟雾缭绕,纸灰飞扬。他舞了半天,最后桃木剑的剑尖,直直地指向了我。“妖孽!
还不速速现出原形!”他一声大喝,配合着傅承月夸张的尖叫,气氛烘托到了顶点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,带着审视,带着厌恶,带着一丝看好戏的幸灾乐祸。
我没有躲。甚至还往前走了一步,走到了那张方桌前。我看着铜盆里燃烧殆尽的纸灰,
轻声问:“道长,这就算……做完法了?”玄一道长把桃木剑往桌子上一拍,
发出“啪”的一声。“哼!贫道已用三昧真火,烧了你的本命符。七日之内,
你若不主动离开傅家,必遭天谴,殃及你身边至亲之人!”他说得声色俱厉,
每一个字都带着威胁。傅承月立刻跟上。“听见没有,俞静!大师都发话了!
你要是还有点良心,就赶紧跟我哥离婚,滚出我们傅家!别再害人了!
”傅承安终于忍不住了。“够了!傅承月,我看你真是疯了!”他冲过来想拉我走。
我按住他的手,摇了摇头。我看着玄一道长,脸上依然挂着浅浅的笑意。“道长,你好厉害。
”我先是夸了他一句。所有人都愣住了,不明白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玄一道长以为我怕了,
得意地挺起胸膛。“现在知道怕了?晚了!”我话锋一串。“我是说,道长您这套仪式,
设计得真好。有视觉冲击烧符,有听觉刺激念咒,还有明确的指向性剑指着我,
最后再加上一个带有时间限制的诅咒七日之内,完美地构成了一个心理威胁闭环。
”我的声音不疾不徐,像是在课堂上分析一个案例。“这在心理学上,叫做‘情景卷入’。
通过营造一个特殊的、具有仪式感和压迫感的环境,让目标对象的心理防线降低,
从而更容易接受你植入的心理暗示。”我一边说,一边看向傅承业和傅承月。“你看,
他们俩现在就深信不疑。因为他们有强烈的动机,他们希望我说的是真的。
所以他们的大脑会自动过滤掉所有不合理的地方,只接收符合他们预期的信息。
”玄一道长的脸色,彻底变了。那是一种骗术被人当场拆穿的惊慌和恼怒。他指着我,
手指都在发抖。“你……你胡说八道些什么!什么心理学!贫道行的是玄门正法!”“是吗?
”我拿起桌上的一张空白符纸,递给他。“那道长,既然您这么神通广大,
能不能现在再算一算,我心里在想什么?”他看着那张符纸,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。
他当然算不出来。因为我心里什么都没想。我只是在观察他。观察他的瞳孔收缩,
观察他喉结滚动的频率,观察他藏在宽大道袍下,那双微微颤抖的手。这些,
才是最真实的“语言”。4.我替大师算一卦玄一道长盯着我手里的符纸,嘴唇动了动,
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他不敢接。因为他知道,只要他开口,无论说什么,
我都能找到新的破绽。这就是“冷读术”的悖论。
它只能对那些渴望被解读、主动提供信息的人起作用。
对于一个完全封闭、并且洞悉其原理的观察者来说,它就是个笑话。傅承月急了,
冲上来一把打掉我手里的符纸。“俞静你够了!你安的什么心?
存心想让大师下不来台是不是?”我看着飘落在地上的黄纸,没生气,反而笑了。“承月,
你这么紧张干什么?是我在为难大师,还是你怕大师露馅?”“你……你血口喷人!
”傅承月气得脸都涨红了。我不再理她,目光重新回到玄一道长身上。“道长,
既然您算不出我在想什么,那不如,我帮您算一算?”玄一道长眼神一凛:“你什么意思?
”“没什么意思。”我走到他面前,压低了声音,
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:“道长,您最近,是不是手头很紧?
”他的瞳孔猛地一缩。我继续说,语速很慢,像在陈述一个事实。
“您左手虎口有很厚的老茧,但不是练武功练的,倒像是常年握笔或者雕刻刀留下的。
可您的指甲缝里,却有些洗不干净的油墨痕迹。如果我没猜错,您以前是做仿古字画,
或者刻假印章的吧?”他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起来。“这行当,有风险,来钱也不稳定。
尤其是现在,生意不好做了。”我瞥了一眼他那件看起来很贵气,
但袖口内衬已经有些磨损的唐装。“所以,您需要一笔快钱。一大笔。比如,
傅家二少爷和小姐承诺给您的那笔钱。”玄一道长的额头上,汗水已经汇成了小溪,
顺着他脸颊的褶子往下淌。他想后退,但脚下像是生了根,动弹不得。我往前凑了凑,
声音更低了,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。“傅承业和傅承月找到您,
告诉您我是他们扳倒大哥的最大障碍。
他们提供了我的基本信息——可能就是我的照片和名字。他们告诉你,我平时喜欢插花喝茶,
看起来没什么威胁。”“于是,您设计了这场戏。从进门开始,您就在观察我,
试图从我身上找到一些可以利用的特征。可惜,我今天穿得很素,没戴首饰,也没什么表情,
让您无从下手。”“所以您只能用最大路货的‘水火不相容’来开场,结果还说错了。
”“后面的开坛做法,更是漏洞百出。您烧符的时候,眼神一直在瞟傅承业,
那是一种寻求肯定和下一步指示的眼神。您拿剑指着我的时候,手腕在抖。
这不是因为您功力深厚,而是因为您心虚,害怕。”我每说一句,玄一道长的脸色就白一分。
到最后,他已经面无人色,像是被抽走了魂。我直起身子,恢复了正常的音量,但说出的话,
却像一把重锤。“道长,我再免费送您一卦。您印堂发黑,头顶有灾。今天这趟浑水,
您要是再不抽身,恐怕就不是破财那么简单了。”“牢狱之灾,听过吗?”最后四个字,
我说得极轻,却让玄一道长浑身剧烈地一颤。他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我,
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。他知道,我不是在吓唬他。我说的每一句话,
都精准地戳中了他的要害。这些不是算出来的。是我“看”出来的。从他的衣着,
他的微表情,他的习惯性小动作,他与傅承业兄妹的眼神交流……这些信息组合在一起,
就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的真相。一个穷途末路的骗子,接了一单他根本不该接的生意。
“你……你到底是谁?”他声音嘶哑地问。我微微一笑。“我?我只是傅家的大少奶奶,
俞静。”一个,你惹不起的人。5.心理学的“降维打击”玄一道长彻底崩溃了。
他不是被鬼神吓倒的,而是被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,来自另一个维度的分析能力给击溃了。
他踉踉跄跄地后退了两步,撞到了身后的方桌。桌上的朱砂盘和桃木剑“哗啦”一声,
全掉在了地上。一片狼藉。就像他此刻的心情。傅承业和傅承月都看傻了。他们不明白,
为什么几分钟前还仙风道骨、稳如泰山的大师,被我凑在耳边说了几句话后,
就变成了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。“大师!您怎么了?”傅承月冲上去扶住他。
玄一道长一把甩开她的手,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恐惧。他指着我,嘴唇哆嗦着,想说什么,
却又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,一个字都吐不出来。他怕了。
他怕我把他那些见不得光的底细,当着所有人的面,全部抖出来。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,
等着他做出选择。是继续陪着傅家兄妹演下去,然后等着警察上门?
还是现在就夹着尾巴逃跑?他是个聪明人,至少在趋利避害这一点上。
只见他突然整了整自己凌乱的道袍,对着客厅的空气,煞有其事地拱了拱手。“罢了,罢了!
此女身上有大因果,非贫道所能化解。此间事了,贫道去也!”说完,
他抓起搭在沙发上的布包,头也不回地,几乎是落荒而逃。那背影,要多狼狈有多狼狈。
傅承业和傅承月都懵了。“大师!大师您别走啊!”“大师,钱还没给您呢!
”他们追到门口,玄一道长却像身后有恶鬼在追,跑得更快了。转眼间,
就消失在了庭院的尽头。客厅里,又恢复了安静。只剩下傅承业和傅承月两个人,
傻愣愣地站在门口,像两尊被抽走了魂的雕塑。他们最大的依仗,
他们花大价钱请来的“高人”,就这么……跑了?傅承安走到我身边,低头看着我,
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困惑。他张了张嘴,似乎想问我刚才对那个道士说了什么。
我对他安抚地笑了笑,然后转身,看向那对失魂落魄的兄妹。我走到他们面前,
弯腰捡起地上那张被打落的空白符纸,轻轻吹了吹上面的灰。“现在,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。
”我的声音很轻,但在空旷的客厅里,却显得格外清晰。傅承业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。
他强作镇定,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。“大嫂,你这是什么意思?
我们……我们也是被人骗了。我们也是关心则乱,想为爸做点什么……”“是吗?
”我把那张符纸,递到他面前。“关心则乱,所以就找个骗子来,咒自己的大嫂是灾星,
咒自己的亲哥哥被克?”我的眼神很冷。“承业,你觉得,我会信吗?
”傅承月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,她的表情从错愕变成了恼羞成怒。“俞静!你别得意!
就算那个道士是假的,也改变不了你就是个扫把星的事实!你敢说爸病倒跟你没关系?
”这就是典型的“认知失调”。当一个人坚信不疑的信念被事实打破时,
他们不会立刻承认错误,而是会选择攻击那个打破他们信念的人,来维护自己内心的平衡。
我没有跟她争辩。因为我知道,跟一个情绪上头的人讲道理,是最低效的沟通方式。
我只是看着她,平静地陈述了一个事实。“爸的主治医生,是张伯伯。张伯伯是脑科的权威,
也是看着我们长大的。”我顿了顿,目光扫过他们两个。“你们猜,如果我把今天这场闹剧,
原原本本地告诉张伯伯,再让他转告给爸。爸会怎么想?”“爸会想,他的儿子和女儿,
在他病重的时候,不想着如何稳定公司,安抚人心,却花心思请一个江湖骗子回来,
演一出宅斗大戏,目的,就是为了把他长子的老婆赶出家门,从而染指长子的继承权。
”我的话,像一把手术刀,精准地剖开了他们内心最阴暗、最不堪的那个角落。
傅承业和傅承月的脸上,瞬间血色尽失。他们怕了。他们不怕鬼神,不怕我。
但他们怕那个躺在楼上,即使病重,也依旧掌握着整个家族生杀大权的男人。傅振国。
6.无声的战利品恐惧,是最好的驯兽师。看着傅承业和傅承月那两张煞白的脸,我知道,
这场仗,我已经赢了。赢得不费一兵一卒。我没有大吼大叫,没有和他们撕破脸皮,
甚至没有提高过一次声调。我只是陈述事实,分析利弊,然后把那个最让他们恐惧的后果,
像一面镜子一样,摆在他们面前。让他们自己去看,自己去想。有时候,沉默的威胁,
远比歇斯底里的咆哮更有力量。傅承业的嘴唇翕动着,像一条离水的鱼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他想辩解,却发现任何辩解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。他能说什么?说他真的是为了父亲好?
连他自己都不信。傅承月更是吓得浑身发抖,她紧紧抓着傅承业的胳膊,眼神里充满了哀求。
她怕了,真的怕了。怕那个一向严厉的父亲,会因为这件事,彻底对他们失望。我看着他们,
就像看着两个做错事,却又不敢承认的孩子。可他们早就不再是孩子了。成年人的世界里,
做的每一个选择,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。我转身,走到傅承安身边,挽住他的胳臂。
“我们上楼吧,去看看爸。”我的语气,就像刚才那场闹剧从未发生过一样。
傅承安深深地看了我一眼,眼神复杂,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。他什么都没问。他选择相信我。
这就够了。我们转身,一步一步地走上楼梯。身后,是死一般的寂静。我能感觉到,
那两道充满怨毒和不甘的目光,像针一样扎在我的背上。但那又如何?失败者的怒视,